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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转移到了新的孩子身上,父亲的消耗在潦倒的生活之中。
医院的走廊窄而深,没有窗户和灯光的地方光线是昏沉的,空气里飘着浓重的味道,大多人脸上都带着疲态跟痛苦,风尘仆仆地从他们而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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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舟将目光从漆黑的窗外收回来,重新跟周拓行对视,问:“你当时在想什么?”
他还是不出声,但能勉强多做一点反应,譬如扭头跟何川舟对视。
他曾经有过一段正常的童年,在父母没离婚的时候。
何川舟低头看着他,很难猜测他是什么心情,大约是一种接近崩灭的复杂,扯过一旁垂落的床单,擦拭他手里的血,鲜红又冰凉的液体沾满了布料,周拓行跟不知道疼似的,眼睛都不眨,毫无反应,只是颤抖,抖得特别厉害,像是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战栗。
何川舟回忆着他当时的眼神,被厚重的水雾层层蒙着,水光又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明亮璀璨。
何旭半蹲下身,放缓动作,避开他的伤口,将他拥进怀里。
何旭抬起手,周拓行以为他是要打自己,跟着抬手护住脑袋。
但很快又把手放下了,抿着唇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很少有人注意到墙边坐着两个半大的少年。
周拓行还强忍着不哭出声,最后的一点倔强又在何旭低声的关怀中彻底崩溃,靠在他怀里肆意地痛哭。
何旭以为他是在害怕,说:“别怕啊,没事。
你做得很好。”
周拓行站起来,仰头看着何旭,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想解释,小心地道:“何川舟没有事……”
似乎从那天起,她对周拓行就有着更深的信赖,哪怕间隔十余年没见,彼此之间横亘着陌生的环境,依旧会觉得他跟自己有着最近的距离。
直到微风和煦的那一天,如往日一样平常日子里,忽然降临了巨大的好运,无人注意的海平而再次被点亮,还带着不同的瑰丽颜色。
周拓行两眼空洞,像是魂飞天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按在地上挣扎、叫嚣。
然后一个阿姨从厕所打了盆水,一把浇到了他的头上,他终于在凉意中安静下来。
走廊里的行人都放缓了脚步,世界的流动变得寂静而缓慢。
周拓行觉得自己太倒霉了,天生就注定了要被抛弃。
他抱得很紧,安慰的话却说得很轻,带着无比的庆幸,翻来覆去地说:“你没事就好。
你们吓死我了。”
一刻钟后,何旭火急火燎地赶来,周拓行麻木的脸上终于多了点其它的东西。
可惜也不是什么好的情绪。
何川舟侧过身,朝他靠近了一点,给他汲取一点安定的温度。
他的世界犹如深邃的夜空下的海平而,星光淡得投不下来,月亮又照不出水的颜色。
只有冰凉的风在海浪与潮汐间奔走,掀起无人察觉的波涛。
何川舟不知所措,跪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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