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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靠近的一瞬间,那梨花带雨的女子忽地一抬手,将他手里的丝帕打落在地。
“我恨死你了!”
她一个跺脚,提裙转身夺路而逃,留给他一个单薄而疏离的背影。
十里桃花皆被踏成粉碎,徒留院里一片树荫空荡。
他怔在那里,默了许久,才伸手拍上额头,扯出一丝苦笑。
操之过急,欲速不达,明明深谙此理,明明已非弱冠年少,可她却偏是他的软肋,命里的劫,一不留神,便乱了方寸。
愣着做什么呢?先将人找回来吧,这一次,再也——再也不能将她弄丢了!
白影如风,他不过足尖一点,人已高高立于屋檐之上,宛如一只过路的白鹭。
这一片宫阙堂皇,重重繁复,宽敞精巧,然而对他来说,所有复杂构造不过手心之粟,清晰在目,一眼扫去,便触见不远处墙角之下,一道淡黄色的身影。
然而第二眼接上时,面上已变了颜色。
因他清晰地见到,那人儿正蜷缩着身子蹲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
“……华儿!”
他飞身扑至她身边,竟见到她紧闭双眸,脸色煞白,一双小手紧紧捂住小腹,贝齿紧咬下唇,溢出痛苦的呻吟,竟是几近昏厥……
而在他勾住她的腰欲要将她抱起时,她忽地伸手将他的衣领紧紧攥住,发白的唇间,溢出破碎的声音。
“溯明……我好痛……”
……
“娘娘……陛下今晚,不过来了。”
说话人低着头立在屏风之后,话音落后,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饶是人再感官迟钝,也能感到这屋子里透出的一股森森寒气,春意不过料峭,远不敌这寒气刺骨钻心。
“知道了。”
许久,那明黄色床帏里才传来这般轻淡一句,像是失了盐的汤,漏了糖的水,寡淡无味。
那宫婢才松了口气,转身告退离开。
转身阖门的时候,屋里忽地“哐当”
一响,宫婢心中一震,仿佛那被摔碎的是自己的心脏一般,顿时脸色一白,呆立在地。
“娘娘消气。”
床边一直守护的老妪缓声说道,再次递了杯热茶进去,“娘娘身子要紧,莫要为了些乱七八糟的狐媚子伤了心。”
帐里人不说话,唯有咳嗽声一阵急似一阵。
“何况——”
那老妪低头摩挲着腕上的玉镯,“棋子已经就位,娘娘只等着收局便好。”
帐里咳嗽声渐渐止住,最后,才传来清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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