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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雉,还有伙房偷的一碟羊肉。”
千牛干笑两声,摸摸脑袋。
“野山雉?”
“可不是嘛,就地取材,招摇山抓来的。
从军就是好,顿顿有肉,我当年饥一餐饱一餐,日子没什么着落,就冲着有一口肉吃才来参军的。
咱们都是些粗人,除了军饷和肉,其他都不在乎,能给我们吃饱饭有银子拿回家,叫我们上阵搏命,绝对眼睛不眨一样。”
千牛欲言又止。
楚望舒笑眯眯道:“你也知道了?”
“前天我的手下来探病,跟我说了,您别跟那些大老粗一般见识,他们啊,把肉看的比命重要,不让他们吃肉,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楚望舒“哦”
了一声,摇晃着所剩不多的酒壶,沉默片刻,冷笑道:“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反正你们要肉不要命,最多一个月,五万楚家军能剩一半就是老天眷顾。”
“您这话是何意?”
千牛悚然。
“原先呢我以为瘟疫是通过从蛮夷尸体上传过来,那么气流是它传播的媒介。
这个猜想至今保留,不一定是错的。
可当我知道它是五疫之毒时,恍然醒悟,也许它的传播途径并不单一。
按理说蛮夷的尸体已经处理,瘟疫爆发后,染病的人都被隔离,预防措施也还不错,但依然没有遏止感染源头,不奇怪吗?若说疫毒自个儿飞过来,太牵强。
所以我猜测是通过牲畜带到这儿的。
所以我怀疑军营中圈养的牲畜,就是你们感染瘟疫的罪魁祸首。”
千牛脸色一变再变,猛地扑倒在楚望舒脚下,抱着他腿,囔囔道:“七爷,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将士们的性命就靠你了。”
楚望舒一脚把他踢了成仰天王八,骂道:“一边去,你身上的疫毒还没驱除干净,想害死我?”
千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楚望舒,像条被主人痛打了一顿的乞怜狗。
楚望舒受不了一个而立之年的壮汉这副模样,皱眉道:“最好的办法是把那些牲畜给埋了。
可你也知道,我的话不管用。”
“先斩后奏!
先把那些遭瘟的畜生给埋了。”
千牛眼嘿嘿笑道:“小的从军十五年,就是不缺肝胆相照的兄弟。”
千牛被楚望舒隔离在军营偏僻的一角,百米外几乎没有其他帐篷,因此这叫人事情还得楚望舒自己去。
千夫长麾下有十名百夫长,百夫长又最让千牛推心置腹的只有两位,名字很有意思,一个叫二狗,一个叫玉龙。
二狗姓陈,五百年前据说是甲姓大族,虽然家道中落了几百年,但家族在牧野城勉强算是小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陈二狗小时候读过几年书,自然而然就有了一股似是而非的半吊子儒雅气质,五官端正,身材颀长。
而另一个名字颇有雅气的玉龙就要寒碜多了,一米六的身高,臂膀粗壮,本就不好看的脸还有一道丑陋的伤疤,五大三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乍听上级千牛将军要见他们,都是神情愕然,心直口快的玉龙囔囔道:“喂,主家少爷,该不会是你把我们老大给治死了吧,叫我们过去听遗言吗?”
不像个沙场老将更像儒士的陈二狗瞪了这匹夫一眼,“不得胡说,前日不是让手下探望过老大吗?病情有所好转,甚至有痊愈的可能。”
后者嘀咕道:“瘟疫如狼似虎,一天一个状况,谁知道呢。”
陈二狗再瞪,匹夫就讪讪不说话了。
二人随楚望舒去见千牛,第一眼就瞧见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的老大在帐篷外翘首期盼,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豪笑着大步上前,张开双臂,笑骂道:“他奶奶的,你们两个也太不够意思了,枉老子把你俩当成换命交情的兄弟,老子染病这几天连个面都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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