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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的夜风裹着冰碴子往领口钻,我蹲在堂口门槛上啃冻得梆硬的粘豆包,后槽牙硌得直发酸。
堂屋里传来“咯吱咯吱”
的动静,灰爷正撅着屁股啃供桌腿,鼠牙在黄梨木上刮出火星子:“香!
比俺上礼拜偷的辣条还香!”
“香你姥姥!”
我一脚踹飞半截桌腿,粘豆包渣子喷了黄爷一脸,“这桌子是俺爷留下的!
再啃把你尾巴毛薅了织毛裤!”
灰爷“哧溜”
窜上房梁,嘴里还叼着木屑:“小气劲儿!
等老子找回三魂七魄,赔你十张金丝楠的!”
话音刚落,堂口长明灯“噗”
地灭了,墙根那面镇魂镜“咔嚓”
裂成八瓣,镜面渗出黑水凝成个戴鹿角盔的巨人虚影,手里攥着九颗滴血的头骨,脚底踩着条被铁链贯穿的龙尸。
“九幽的看门狗又来蹭饭了?”
黄爷炸着毛从梁上蹦下来,尾巴尖蘸着雄黄往地上一杵,“这次带伴手礼没?上回的相柳脚皮嚼着跟橡皮筋似的!”
巨人虚影喉头滚出闷雷般的低吼,震得房梁直掉灰:“交出冰魄,饶尔等全尸——”
我抄起桃木剑戳他脚趾头,剑尖“滋啦”
冒起黑烟:“冰魄没有,冻梨管够!
要不您嘞先啃俩垫垫?”
话没说完,虚影突然炸成漫天冰粉,凝成张泛黄的女真皮卷,上面用血画着九层骨塔,塔底标着行契丹文:「巫祖泣血,叛者镇鳞」。
胡九娘扭着腰肢凑过来,狐尾卷走皮卷嗅了嗅:“哟,还掺着鲛人泪呢,这帮九幽叛徒挺讲究啊!”
她指尖刚触到“叛”
字,皮卷突然自燃,火苗里浮出段记忆碎片——风雪呼啸的祭坛上,十二名萨满正用骨刀剜心,血泊中跪着个戴青铜傩面的男人,他脚边躺着条被斩断七颗头的相柳。
“巫祖当年剁了相柳,咋自己人反倒成叛徒了?”
我揉着被烟熏疼的眼珠子嘀咕。
房梁上突然砸下块冻柿子,一道白影从檐角翻身跃下,虎纹大氅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蠢货!
没瞧见那傩面人袖口的九幽图腾?”
白啸天甩了甩尾巴上的冰碴子,虎爪“咔”
地抠进青砖,“巫祖一脉出了内鬼,把相柳逆鳞私藏了!”
我一口粘豆包噎在嗓子眼:“白爷?!
您老不是在天池底下泡澡疗伤吗?”
白啸天冷哼一声,抛来枚刻满符文的青铜箭头:“鄂伦春那傻大个儿捞到个‘宝贝’,托老子捎信——天池冰窟里埋着巫祖的黑历史!”
他虎爪在地面勾出幅简图,线条歪歪扭扭像蚯蚓爬,“阿木尔说,他妹子乌云其其格在科尔沁失踪前,留了句‘骨塔第三层,锁着巫祖的羞耻心’。”
**
天池冰窟深处,阿木尔正举着桦皮灯笼蹲在冰壁前。
这鄂伦春汉子裹着熊皮袄,鹿骨项链上拴着十三颗狼牙,手里攥把嵌蓝宝石的猎刀——刀刃正“滋滋”
腐蚀冰层里的黑线,那分明是相柳的血管!
“城里人就是磨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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