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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百龄说完用力一推,要把这迂腐碍眼的家伙推一边去。
书生纹丝不动,脸上一抹笑容像和煦的春风,语气温和的反问张百龄:“你为何打断我的话呢?”
张百龄感觉自己的手像推在一块铁板上,巨大反震之力让他的臂骨隐隐作痛。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腾起来。
但当着两名下属的面,他咬了咬牙,口中低喝道:“让开!”
说完抓住书生胸襟的手旋即上提,他在县衙任捕头多年,膂力过人,双臂可开两石弓,这一提,用尽了全力。
书生的身子依然纹丝未动,脚下如同生根一般。
只是胸前的衣襟响起微不可闻的嘎吱声,那是布匹经线和纬线交织受力不住的断裂声,书生的眉头微微皱起。
张百龄身旁的两个衙役早已按捺不住,眼看上司和书呆子僵持不下,这腐儒还不知死活的堵在门口毫不退让,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一个从腰间抽出铁尺,毫不客气地砸向书生肩头,另一个双手抡起水火棍向书生腿弯打去。
作为衙门里胥吏,凭多年的实践认知,对他们来说对付坊间的升斗小民泼皮无赖,有时候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更为简洁有效。
更何况对方是个书生,正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
当然,和眼前这个书生讲道理,更讲不通。
铁尺凛凛,狠狠砸向书生肩头,水火棍呼啸,重重打向他腿弯。
只要挨上一下,再顽劣的狂徒也会跪地求饶,检验真理的方法一旦成为定律,多半屡试不爽。
书生一动不动,眼眸却亮了,灿若晨星。
蓦然,他的衣袍自下而上鼓荡颤动,像是有风在袍袂下快速流动。
空气中似有无形的东西在凝聚,在汇集,在荡漾,像春风一样轻柔,像水波一样弥漫,无色无形又无孔不入。
篱笆里莴菜油绿肥厚的叶子攸然并拢,复又散开。
南窗苦儿瓜的藤蔓,像蛇一样抽动了一下,两颗嫩黄的花蕾蠕动收缩又鼓胀,慢慢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瓣瓣舒展,悄然绽放。
铁尺像是砸在棉花堆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水火棍像是一只嘤嘤飞舞采蜜的黄蜂,莽撞的一头撞在南窗的隔棱上。
只是,铁尺瞬间弯曲,握尺的衙役虎口崩裂,鲜血淋漓。
水火棍断成两截,握棍的衙役手臂脱臼。
张百龄三个人顿时傻了。
修行者?
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竟然是传说中的修行者,而且,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
书生轻叹一口气,云淡风轻道:“何必呢,武力有时候不能解决问题。”
张百龄如遭蛇蝎般放开书生,脑海中突然省起,昨夜查看目击者何安等人的户籍职业籍贯等关联档案资料时,匆匆阅过的私塾教习名册……顿时,觉得喉头有些干涩,有点不可置信的说:“先生……可是来自洛阳知行院……的方……方……”
“方易之”
,书生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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