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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发了疯的奴才饶是膂力过人,却抵不过密如雨下的剑刃,霎时肩头,脊背便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如血雨打在身上,只是不多时,那左近血丝被烘干,结痂;右近伤口凝结,冰冻成红凌。
突然,七甲双手停住,任由剑雨打在额头和身上,却只恶狠狠地看着南宫楚湘,不多时,身上便布满了血水,随机又蒸发,凝结。
南宫楚湘见他这样,于心不忍,便也收住剑招,意欲走上前去好言相劝。
却见七甲慢慢抬起满是血痕的一张脸,左眼赤如熔炉,右眼湛蓝似海,脸上肌肉不住抽搐,牙关紧咬,咯咯作响,血水流进嘴里,沁入雪白的牙齿之间,便似出了坟头的僵尸,脱了练得恶鬼。
南宫楚湘到底一介女流,娇生惯养惯了的,逢此异变,心里既没了主意,也没了招式。
心底又动一丝恻隐,竟呆立住了。
只见他左手并手臂已燃起熊熊烈火,右手结满了银霜,徐徐将双手提在胸前,骤然青筋暴起,用力向两边撕去,空气便如凝固的琉璃,冻实的明冰,稳稳留下五道赤红,五道湛蓝的抓痕。
南宫楚湘只觉周身轻盈飘飘欲仙,瞬间便又如千斤压顶,险些立足未稳,跪倒在地。
再去抬头看对手时,七甲狰狞的面目已抵到了自己跟前,但见那赤蓝双目,满目血水,须发黏连,皮肉怒张,白牙生涎,一只火爪直奔自己天灵盖落下来。
真是:轩辕弩折天地崩,女娲力尽花魂碎。
枯灵子连日来见识到七甲诸多异状,心下早有提防,所以才有适才洛书魂与之论道而不加阻拦,所料无非彻底探探这小子的虚实。
另一方面,枯灵子自信南宫楚湘修为已非凡品,加之自己从小提点,恐怕除赵世雄之外,她便是弟子中第一人。
南宫夫人虽一介妇孺,却也跟随枯灵子颇见得些大场面,加之南宫楚湘武艺不差,所以也无非心中为骨肉着急,见枯灵子一直不语旁观,便也强忍着没有发作。
此刻见大女儿险象环生,命悬一线,不禁喊道:“不要——”
那南宫杏儿此刻也不禁心中一凛,绿纱晃处,人迹已无。
南宫夫人“不”
字儿尚未出口,只见倦思崖下一道红光飞上崖顶,南宫百炼已夺出亭子。
七甲之态,已近禽兽之残暴不仁,却是南宫夫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训虎之鞭笞,安龙之宝珠。
七甲灵台本已暴风骤雨,翻江倒海,却忽然被一缕清明光洁破空而入,左爪便停在了半空。
得亏这电光一闪,枯灵子已抄住飞来的枯灵剑刺入七甲左掌;南宫杏儿绿纱袖里,月勾剑也抵住了七甲脖颈儿;洛书魂白衣如云似雾,一张画扇将南宫楚湘头顶护住,不着痕迹,便封了七甲周身大穴。
一场惊变,仿佛都凝固在了此刻。
七甲瘫倒在地,南宫楚湘惊魂甫定,掌门夫人快步赶来扶住大女儿,余者三人立在母女俩人前面,以防再生变故。
七甲冰火之气减消,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冥冥中伸手向掌门夫人,气若游丝,半诉半泣,“娘亲!
娘亲...娘亲不要丢下孩儿。”
口齿不清,俊眼含泪,便不省人事了。
正是:
田间垄头自天伦,荒芜青冢埋骨深。
江湖从来风波恶,侠客行处侠岂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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