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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右手敬队礼。
单洁洁喊的却是“大树”
,左手敬队礼。
确切地说,她喊的是“大、大树”
。
第一个“大”
字爆出来的时候,她听到了别人的“一”
,可是收不住了,停顿了一下,还是结结巴巴地说:“大树。”
大树。
她听见底下的笑声,排山倒海。
余周周看着单洁洁继续强作笑脸,把后半部分的献词结束。
又看着她笑容满面地下台。
然后注视着单洁洁的嘴角弧度是如何一点点垮下来,眼泪是如何一滴滴滑落。
她牵着单洁洁的手,在大队辅导员劈头盖脸唾沫横飞地训斥的时候紧紧地攥着。
不重要,这都不重要。
同学们怎么笑,怎么窃窃私语,这都不重要。
她们只能感觉到彼此冰凉的指尖和手心里黏腻的汗。
单洁洁一边掉着泪,一边抿紧了嘴巴,仍然努力地摆出妇救会干部一样严肃的脸。
余周周什么都没有说,也一直没有撒手,和单洁洁并肩站在大巴的前门附近。
来时路上随着起车刹车飘荡的少女心此刻酸涩饱涨到沉底,无论怎样都无法再动摇一分。
鼎沸人声是恐怖的背景,偶尔会冒出刺耳的杂音。
比如徐艳艳黄莺出谷般清脆却又拖着长音的一句“大家辛辛苦苦排练这么久,真是可——惜——啊——”
又比如张硕天和一群男生女生站在后门附近嬉笑打闹不时发出的尖叫声。
余周周回过头,徐艳艳玳瑁发卡被阳光照着,小小光斑晃进眼底,刺痛了她。
“你真的很烦。”
余周周面无表情地说,却被淹没在沸水般的嬉笑海洋中。
然而那一刻,愤怒不平的余周周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开心。
并不是阴暗的幸灾乐祸。
余周周为这份小小的欣喜感到十分不齿,可是她没有办法抹去自己的情绪。
她觉得单洁洁终于和她平等了。
或者说,单洁洁终于有可能理解她了。
直爽热情的单洁洁一直是余周周的亲密伙伴,可是亲密不代表无间。
单洁洁对余周周了解并不深,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发呆都在想什么。
她小小的炫耀,天生的优越,还有大气的口无遮拦,全部都需要余周周去忍耐和包容。
单洁洁从来不曾被孤立或者伤害过,她的世界充满正义阳光,有时她也会直率地表达对余周周的圆滑中立的不理解,甚至,还有一点点的不屑。
余周周从来都只是低头笑,不争辩。
而此刻,她轻拍单洁洁的肩膀,很想问她,现在,你懂了没有?这个世界,喜欢幸灾乐祸。
这个世界,大鱼吃小鱼。
这个世界,非常非常,不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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