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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让加尔文感到有些异样的话,那就是那张安慰卡片上的字迹——它们是那样的优美,均衡,美妙,那种只有接受过专门字迹训练的人才会写出来的字。
说句老实话,加尔文并不觉得那些像是闻到花蜜的苍蝇一样围着自己嗡嗡乱转的追求者里有人能写出这样的字。
加尔文本应该能察觉到这其中微妙的不对劲的,但是他真的太累了,葬礼把他所有的精力和脑浆都消耗得干干净净,他将那沉重的搪瓷铁锅(事后很久他才知道它们有着昂贵的价格)端进了自己狭小的公寓,然后胡乱地塞到了冰箱里。
他很快就忘记了那锅烩牛肉的存在,直到艾扎克把它找出来。
“……啊,如果你要吃的话,最好确定一下里头没有□□。”
加尔文从浴室探出半个头,冲着艾扎克喊道。
“什么?”
艾扎克震惊地抱着锅子回过了头,嘴上沾着酱汁,舌头冻结在下颚上。
感谢这间公寓的狭小,即便是在浴室门口加尔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艾扎克手中已经半空的锅子。
“当我没说。”
加尔文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没吃出来有什么可疑的味道……也许……”
艾扎克将锅子放在了茶几上,不太确定地低头打量着那锅烩牛肉,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跳了起来,“等等,□□?你经常遇到有人给你下□□?!”
“还有酒精,致幻药,毒品……你能想到的一切能把我弄上床的东西。”
加尔文耸了耸肩,不过马上他便因为疼痛而痛呼了一声。
“该死——”
“我艹你竟然没告诉过我这些——”
“我以为你应该能够判断出我早就已经习惯这些了,‘警探’。”
加尔文平淡地说,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划,“有了它我的麻烦从小就没有少过,你忘记了吗?”
艾扎克脸上那道疲倦的皱纹变深了,他露出了那种加尔文不喜欢看的被刺痛的脸。
“嘿,伙计,其实你可以不用呆在这儿的……”
加尔文将头缩回了浴室,他将门关上了。
“这个话题我们说过很多次了,艾扎克,当初你去当条子的时候我可没唠叨过你——到此为止吧,给我留点精神好对付我这该死的背。”
加尔文毫不留情地说,他知道他的话会艾扎克感到痛苦,而就像是他设想的一样,门外立刻变得安静了下来。
加尔文闭上眼睛,他像是要把肺部最后一丝空气从身体里挤压出来那样深呼吸着,然后他打开玻璃镜,从镜子后面的壁橱里取出了装在黄色塑料瓶里的消炎药,将那些苦涩的药片大口地塞下了喉咙。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在镜子前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着扭过身体,他用一种相当扭曲的姿势费力地从镜子里观察着自己的背部。
就跟艾扎克告诉他的也一样,他的背上除了两道开始发红发肿的伤口别无其他——然而之前在酒吧厕所里他所看到的眼睛是那样的鲜明和真实,加尔文甚至可以回忆起那通红眼珠里弥漫出来的贪婪和饥渴的情绪,他要费相当大的功夫才能说服自己那只不过是幻觉。
“冷静点,加尔文。”
加尔文将双手撑在水池边上,他抬起头对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喃喃说道。
“这也不是你第一次产生幻觉了,你只是需要冷静一点。”
他继续说道。
就跟他生命里总是不乏想要和他上床的男男女女一样,他的生命里也从来都没有缺乏过幻觉。
霍尔顿医生在一家肮脏的地下诊所帮加尔文切除了那对几乎快要压榨掉那个男孩所有生命里的翅膀,然而从那天起过了很多年,加尔文却始终感觉到那对翅膀依然在他的背上。
他依然会背痛,感觉到那种重量压覆在他的身上,很多时候他甚至还会感觉到有人正在抚摸,摆弄着它们。
他的伤口非常难以解释的——在整整十五年里都没有完全愈合——它们总是重复的感染,发炎,化脓,在大剂量的抗生素和消炎药后变得稍微好一点儿。
那种彻骨的疼痛在漫长的时间里来来回回地切割着他的背部,就像是那对已经被他抛弃的翅膀的报复。
“呼啦,呼啦,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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