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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白镇,秋风起,天意寒。
残阳西下,拉长了所有人与物的影子,模糊了天与地的界线,也让夜晚变得更加黑暗深邃。
各路妖魔鬼怪隐藏在夜色背后,带着呜咽怪叫,带着腾腾杀气,纷纷朝着沙白镇云集而来。
自从守镇人十年前亡故之后,沙白镇就像一块丢弃在不毛之地的鲜美肥肉,每晚都要迎接一群又一群饥虎饿狼。
因此,不等月亮攀空而上,家家户户都早早熄灯而眠了。
唯有地处沙白镇郊外的东里坡,无妖魔敢以停留。
东里坡不高,坡顶孤单地立着一棵冬不落叶,夏不结果的梨树。
入夜,梨树散发浓郁的芬芳,吸引大量萤火虫盘缠于枝叶中,远远看去,如同盛开的烟花,唯美至极。
十年来,树下常常站着一个普通人看不到的身影,他不曾移动半步,每天只是静默地远眺小镇过客与风云变幻。
他不是妖也不是鬼,而是亡故已久的镇妖人慕容白,只因他死时心有万千不甘,不甘天命,于是日复一日地矗立在亡故之地,成为缚地仙灵。
今日,又是黄昏逢魔时,晚霞绯红如血。
慕容白一如既往地坐在老地方,闭目养神。
身边小路,不断有镇民陆续经过,他们要在入夜前赶回镇上的家里。
匆忙的脚步声随着月亮的升起而逐渐变得稀少,很快,万籁寂静。
大约戌时一刻,山路上传来阵阵吵杂而急促的人声,慕容白站直身子循声望去,梨树树叶随之轻轻摆动。
只见三个异乡人背着行囊狂奔不停,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紧跟着一只身形健硕的猩头精。
其中步伐最慢的中年人,一个不小心踉跄在地,没等爬起,便被猩头精撕咬吞食,鲜血四溅,惨叫声响彻山谷。
另外两人不敢停留,只能利用同伴被吃的时间,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鬼吃人,吃灵魂。
妖吃人,吃骨肉。
吃干抹净,它们的肚皮依然空空,六道轮回成妖成精的怪物,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饱。
慕容白伸出双掌,气聚凝结,朝猩头精大力挥去一阵旋风,数十张梨树树叶如同飞驰的流星箭,精准嵌入猩头精头部。
猩头精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异乡人的身影在翻过两个山头之后也离开了沙白镇。
整个世界恢复原有的宁静,没人知晓发生过什么事。
慕容白回到到树下,静气打坐,远远看去,山冈之巅只有一棵茂盛的梨树孤独地矗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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