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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童殴斗,若有一个爹娘长辈侧,又不禁着他,这一个便要底气十足。
九哥现今,便盼着有个长辈旁与他掠阵。
亲爹是指望不上了,只好指望一下岳父大人。
朝中重臣不少,不乏老成谋国之辈,这些个人立朝数十年,熟谙国政,九哥却分外想念他那位也不曾做过甚安邦定国大事岳父来。
这便是世人所谓之亲疏,心里亲近着他,纵旁人再能干,你也想见着他。
洪谦,实称不上“不能干”
,恰相反,闻说他要回来了,京中许多人不免心中一颤。
他身上透着一股子狠劲儿,确不曾杀人盈城,却叫人胆寒。
九哥闻说洪谦已自江州启程,忙不迭将这好消息说与玉姐来听,夫妻两个共凑一乐。
玉姐近来也想不悟、清静之言,政事上开口,她确是有些儿托大了。
然外事无所依托,又产期一日近似一日,也分外想念父母。
且挂念珍哥,小小年纪便叫托付与人,也不知眼下如何了。
洪谦夫妇去时要赶路,走得,归时携着许多物事,又有张三郎、张四郎并林辰随行,归程却比来时慢了不少。
秀英心下着急,小喜来劝她,秀英道:“这些个道理,我不比你懂?事到临头不由人,搁着十年前脾气,我才不是如今这个样儿哩。”
小喜一低头,便不再劝,她是知道,秀英是为玉姐事情着急。
洪谦也不甚开怀,他回江州算得上衣锦还乡,合葬之事却也触动愁肠——无论程家、洪家,人丁都是太少!
程家这个是真个无法了,金哥日后又要如何办呢?程家坟地还住着几代祖宗,难道要都迁到京郊?不迁,金哥又小,无论祭扫,都不便宜。
船行至半,两岸田地一片金黄,秀英已命翻出行李内带夹衣来。
洪谦便下令:“着紧行船,我多与赏钱。”
秀英听了,寻他来问:“我知你急,我也急,却也不必如此。”
洪谦道:“你哪里知道?将到秋收时节哩,还有大半月路程,咱们再不着些儿,越往京,他们秋收已完,正好走水路,往京中运粮。
介时你要与漕粮船争路不成?”
天朝地大物博,离京远数千里,近止数十里,皆有粮要输入京师。
每年若秋收后远近皆输粮便要致航道堵塞,便以远近往京中输粮,近道秋收毕,便着紧输入。
远道却要来年春天再输入京,盖因远道秋收完、钱粮入库,再装船北上,许就遇着水路堵塞,一拖二拖冬季天寒运河结冰,运输便不易。
凡有经验船家,但走运河,都要想着法子避一开这春初河面解冻、秋末结冰之前,万舟齐发时候儿。
一是易堵塞,二也是运河船多易碰撞,因这押着漕运粮船都是些个粗人,有个磕碰易吃亏。
到得码头上,这些个人一来,又要吃喝,还有些个要嫖耍,总是生事祖宗,连着沿岸菜价都要叫他们吃得涨上几十文。
洪谦前番入京,是抢远处粮船入京前,走漕粮船前头。
那时急送苏先生入京,走得并不慢。
今番又叫漕粮船后头撵着,却因携物颇多,比先时慢了,是以催促。
秀英听洪谦这般说,立时醒悟:“是这个道理。”
当下开箱取钱,多与船家些船钱,又叫添肉菜与船家吃,好多些个力气,一路扬帆,赶粮船集结之前抵京。
远远瞅着京师水门,洪谦整一整衣襟,唤来张氏兄弟道:“你们两个初入京,想你们父亲也有所嘱托。
京中人多口杂,清静地难寻,你们兄弟年轻又携这许多物事,且往我那里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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