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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找他。”
闵慧立即说,“这种烂人不值得你花心思对付。”
他没接话,只是用力地抿了抿嘴,过了一会儿才说:“小时候我脾气很坏,周围的人都受不了我。
只有田田让着我,尽管如此,有时候也会被惹到。
一旦她开始发火了,我会马上安静下来……”
他笑了一声,目色温柔,好像苏田就在眼前,“因为我很怕她真的生气,怕她从此不理我,我会主动去找她,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和牵挂。”
墓碑上有一张苏田的照片,咧嘴而笑,比着V字,眉宇间心事重重……
“你知道完全依赖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吗?”
他喃喃地又说,“其他的人,只要跟我吵过一次、最多两次,肯定翻脸,就算不翻脸,也敬而远之了。
只有苏田,是我知道无论跟她吵多少次,每次回头,她都会原谅我、会微笑着站在那里等着我的那个人。”
闵慧当然了解,她有爱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田田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弟弟被拐走的,当时也不知道是有人下药,就老对我说妈妈太粗心了,只顾自己睡觉,把她和弟弟弄丢了,是不靠谱的家长。
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变成一个靠谱的男人,不然田田跟我在一起也不会安心……到了美国,我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一刻也没有松懈,没想到结果却变成了这样:在她所有的亲人当中,我才是最不靠谱的那一个!
要是我按时赴约,她就不会——”
“——这不是你的错,”
听他话音哽咽,她连忙插口,“不要责怪自己。”
“这当然是我的错!”
他握紧双拳,用力地咬了咬牙,“我们曾经互相约定,将来长大了,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就干脆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我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因为我想,只有这样才能给她、给我们的孩子很多的保障、很多的安全感……我错了!
不该在这些事情上耽误时间,挣钱这种事,根本没有止境。
我根本不应该离开她,哪怕日子很苦,也是我们一起受苦,她至少不用独自承担,至少身边还有个人帮她遮风挡雨!”
“别这么想,辛旗,这不是苏田的心愿。”
“她遇见你的那一天,其实离我们见面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她却没有带上那件T恤和搪瓷水杯,说明她可能不打算去勇安桥见我了。
一定是……对我很失望吧。”
这一点闵慧也曾想过。
苏田是六月二十七号失踪的,见面的时间是七月七号,中间只差十天。
永全与江州,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而木水河却在鄂西。
从木水河坐火车到滨城要四个小时,再从滨城坐高铁回江州要五个小时,从江州拿着见面必带的T恤和水杯去永全,相当于是从祖国的最南端跑到了最北端。
以苏田的消费习惯不大可能坐飞机,坐火车的话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中间她还要留在滨城寻找家骏……当然,马不停蹄地话还是来得及的。
只是如果她是苏田,就算是突然知道弟弟在玉空的消息,掐指一算,距离与辛旗见面的时间太近,肯定会把T恤和水杯带在身上,省得又要坐趟火车回去一趟。
当时的苏田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如今已无从知道。
“她当然想见你!
只是多半以为你已经去世了。”
闵慧轻声安慰,“她在日记里不是说你可能活不过十五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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