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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我换了身全黑的衣服,在周舟的陪同下去了殡仪馆。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但是第一次心里这么难受,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当初芳芳走的时候,我们小姐过来送她,那时候只觉得人生无常,我们这个行当里的女人,没有好结果。
活在当下,且行且珍惜。
现在,我过来送杜威的飘飘,感受又是不一样的。
我人生短短的二十五年,好似经历了半辈子的沧桑,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送行的人,脸上都是木然的悲伤,我忽然真切体会一件事,那便是,人走了,哀思和痛苦都是短暂的,该有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耳边哀乐响起,我站在两副水晶棺材面前给杜威和飘飘深深鞠躬三下,没有悼词,没有亲友的嚎啕大哭,最简单的仪式。
透明的棺材里,两人的遗体都缩水了一般,比鲜活的时候瘦小,形容枯槁,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死气沉沉。
周舟陪着我将他们送入焚化炉,在遗体推进去的一刻,我们三鞠躬,送别。
之后的事情我不太记得清楚了,我没有等着骨灰出来,周舟安排了人帮忙下葬,我坐在车里等骨灰出来,然后开车去墓地,整个过程里,我人都是缥缈恍惚的,不太记得清楚细节。
临走的时候,我看着墓碑上笑靥如花的两个人的照片,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我长久地站在风里,马尾被风吹起来,飘啊,荡啊。
周舟说,“凌小姐,我们回去吧,乔总在家里等您。”
一晃,天色暗淡。
这算不算是我亲手埋葬了过去?
算是吧。
回到家里,乔江林穿着居家服坐在沙发上和盛楠说话,见我回来了,他起身到玄关处扶着我换鞋子,温声问我,“累了吧。”
我无力地笑笑,“有点。
哎,盛楠来了。”
盛楠跟我颔首招呼,对乔江林说,“大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和周舟一起。”
周舟也是笑一笑,我才发现,两人好像认识,而且------
两人走后,我问乔江林,“他们俩怎么认识的?”
乔江林淡淡说,“都在我手底下做事,有什么奇怪的。”
“那以前盛楠也在你手底下做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就是会所的老板?而且,你还坑了我一笔!”
乔江林笑,揽着我肩膀坐到沙发上,递给我温水说,“不叫坑你,是给咱们找台阶下。
当时那个状况,没点台阶,按照你这倔强的性子,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哼,你这是算计我!
知道我脸皮薄!
哎,话说,王成知道你是老板吧?知道你是老板还对我那么嚣张,怎么不帮我撕了他!”
“他不知道。
他是阿辉的手下,没见过我,他救过阿辉一命,但是阿辉不要留他,就给他安排在会所某个差事,他那个人,放在帮会里,是老鼠屎,留不得。”
乔江林说。
我呆呆看着他,发现这架势,还真有点像黑帮老大。
“阿辉是谁?”
“我的大哥。”
“你的大哥?”
“嗯。”
乔江林淡淡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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