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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被管事听到,当时就喝了去:“混嚼什么舌头!
下人倒议论起主子!
还有没有规矩!”
连听的人一道儿关了柴房。
如此治下,林府也就此安静,各人尽责,并无他话。
又过两日,林黛玉随章望夫妇自仪真返回。
这黛玉是头一次经历亲戚家婚礼,虽年纪尚幼,且有许多小姑娘家不可参与处,到底满目新鲜,十分有趣。
又因为洪氏是他这一番的贵客,且林如海位高德重,众人见了她,谁肯怠慢,奉承得竟比主家更殷切三分。
洪氏也十分得意,无论哪方来的称赞一味只管接下,更与她族姐,便是此回请的全富太太说笑,道:“都说我离你只差了一步,我心里却不服。
你看我这侄女儿比亲生闺女又差到哪里去?”
又时刻留神,几次告诉黛玉:“全不必耐烦陪我这里听人的废话,那边姐妹们之间尽管去玩。”
再教洪蘼孙媳元氏陪着黛玉一道——因元氏嫁来才四个月,仍是新媳妇,序齿又小,就只跟主家及宾客家来的姑娘小姐们在一处。
果然这元氏新婚,一团孩气未消,带着林黛玉并几个姐妹扑蝶逗鸟、听说书讲故经地顽儿了大半天,直到这边将行礼了来催,这才忙忙赶回。
至于正经婚礼,那一拉溜筵席饮食、程式风俗,黛玉也有能亲见亲和的,也有被洪氏搂在怀里小声告诉的,林林总总,也不能尽数。
因此整整两日玩得痛快,等回到扬州家中,才猛然觉着劳乏了。
幸好洪氏细致,稍一看她颜色,就大致猜到缘故,忙请了关梦柯来看。
关梦柯医者仁心,稍问两句端底,恼她两个乐得忘形、有失保养,也不开方子用药了,劈头盖脸先一通骂;只是骂一阵,见她两个垂着头受训,架势神情竟一无二致,模样又实在老实,说不得自己也心软了,只道:“……如今倒又当什么大症候,慌慌张张寻我来看!
寻我做什么?倒头睡一天就完了——这药方谁开不得?非得要我!”
偏这边林如海听说黛玉家来后身子不大好,连忙过来。
这边慌地告诉来去,洪氏也直说自己失职,没能照顾周全。
林如海也是关心则乱,真到了眼前,看到情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当时就笑起来,道:“叔太太说哪里的话?小孩子家没分寸,玩脱了力,倒把家里上下都唬了一跳。”
几人又说笑几句,洪氏就告辞回鸣乔院。
林如海知道她还要忙着收拾打点行装,大后日一早好赶去南京,也不虚留。
这里就坐在黛玉床前跟她说话,只问:“玩得可尽兴?你婶娘是个大度周到的,但我们也不可因此随意。
等明儿再认真谢她才是。”
黛玉应了。
林如海又细细问婚礼情形。
这黛玉身子虽倦乏无力,精神却正好;这两日遇上新鲜事情既多,又结交了好些个年纪相若的姑娘小姐,存了一肚子话要与父亲说,于是就一桩一件地从头讲起来。
末了才叹道:“我原以为外祖母家那些表姊妹是极出色的了,更有一个宝姐姐处处胜人一筹。
如今家来,婶母带我到各家行礼,虽结识日浅,也知道先前自己见过的人太少。
单是这次婶婶那边的表姐成婚,道贺的各家姑娘小姐在一处玩笑说话,那言辞、举止里的才智文雅,就是最自然不过流出来。
哪怕就只坐在旁边听着、看着,也觉得满心都舒畅欢喜呢!”
林如海笑道:“江南不同京里。
南方读书人家多,以进学为风尚。
且不独男子,女子也要一般地读书学礼,畅达诗文——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言行间自然是与寻常不同的。”
黛玉道:“我也觉着洪家表姐举止大方从容,神气又温婉宽柔,教人见了就忍不住生出亲近的心思。”
忍不住叹一口气,道:“可惜只得坐了片刻,就被催去梳妆,怕今后三五年都未必再能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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