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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夜晤柴府荐老将 夫妻尊师叙衷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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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午后，暑热未尽，热浪依旧，蝉噪枝头，路人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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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以北六百里的延州城里，士民避暑于屋内，商旅鲜见，街衢宁静。

突然，一队人马自南门而入，马蹄阵阵，风尘仆仆，直奔城东的延州总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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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总管府的鸟头门前勒马而住，打头的军官对门仆大声说道：“霍国公与平阳公主驾到，请通禀段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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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个五十七、八岁，白须及胸的老将军戎装裹身，大步前趋，在府门前一边跪拜下去，一边大声说道：“段德操不知霍国公与平阳公主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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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立即翻身下马，快步向前，扶起段德操，满面笑容地问道：“数载未见，恩师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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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德操的引导下，柴绍夫妇来到总管府大堂，宾主叙礼，各自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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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师傅来，只见他须皆白，双目熠熠，左侧额头上的昔日战伤，浅红一道，依旧明显。

柴绍看得眼眶有些湿润了，嗓子沙哑着刚开口说了声：“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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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段德操在座中一揖，说道：“霍国公，您现在贵为大唐公侯，段某乃边塞裨将，不知如何为您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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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话，柴绍有些难过，低下头去，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恩师，今日学生携夫人登门拜访，咱们不讲朝廷礼数，只叙师生情谊，您…您不要生分见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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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娘嘴角轻扬，笑着说道：“段老将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您当年在军中的在栽培，就没有我夫君今天的战功，在您面前，我们是小辈哩！”

说罢，起身向段德操弯腰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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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德操连忙起身，回以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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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即如此，那咱们就以师生相称吧，”

段德操坐回位中，轻咳了数声，然后捋着胸前白须问道：“暑气浓烈，不知二位从长安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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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段德操这样说，柴绍才松了一口气，忙笑着说道：“恩师，您在这朔北沙域驰骋了几十年，地理人情都熟稔，这次我和三娘来府上，是想请您出马，挂帅西北，抗击梁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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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朝廷决定同梁师都开战？”

段德操侧过头来，看着柴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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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将军，是这样的，”

李三娘接过话来，说道，“朝廷很快将派秦王攻伐薛仁杲，而薛、梁两家是一棵绳上的蚂蚱，战事开始后，梁师都很可能南下助战，所以…”

李三娘笑了笑，明眸闪烁，看着段德操说道，“所以朝廷想拜您为行军总管，统领西北的唐军，防御梁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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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德操听罢，右手握拳，捂到嘴边，轻咳两声，然后说道：“朝廷如此器重，段某本当肝脑涂地，全力报效，然而，近年来身体不适，肺阴亏虚，痰中见血，段某正打算上书朝廷，解甲归田呢！

二位错爱段某，不避酷热，亲临陋室，段某真是羞惭难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