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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冯公子是家中独子,今年十八岁,两年前就考上了秀才,后来乡试没中,本来打算明年再次参加乡试,不料却被时局耽误了。
眼看乡试不知道等到何时,冯母决定先把儿子婚事定下,趁着不读书空闲,弄个大孙子抱一抱也是好。
另一家姓桂,是太仓城里出了名有钱人家。
桂老爷今年三十多岁,膝下两个儿子,家里做了好几样赚钱生意,且样样都规模不小,银子那叫一个多啊。
元配前些年病故了,如今银子不缺,儿子不缺,就缺一个主持中馈太太。
简单地说,这两家一个是有才潜力股,一个是有财绩优股。
当然了,本质上区别也很明显。
冯家虽然清寒一些,到底算是走上读书人路子,将来冯公子若是中了举,还有希望捞个一官半职。
而桂家再有钱也脱不掉一个“商”
字,士农工商,从身份上总是差了别人一筹,且又是续弦,家里还有一双元配留下儿子,实不是佳选。
不过孔老太太却觉得很合适,让大孙女嫁到冯家去,嫁妆是现成,还能贴补婆家讨人欢心,将来没准还能做一个官太太呢。
三孙女现没有权势做为依靠,又出了走失一事,嫁妆也没了,找个不稀罕嫁妆人家刚刚好。
那桂家可是发了话,只要小姐样貌好、人品好,有主持中馈能力,并且能善待前面两个嫡子,其余一切都好商量。
孔老太太看来,这简直就是为三孙女量身打造。
孔老太爷知道以后,也没有异议,只是问了一句,“桂家打算出多少聘礼?”
“一千八百两。”
“这么多?”
如今家里落魄不堪,孔老太爷也降低标准了,想当初,何曾把千儿八百两银子放眼里?皱眉道:“那三丫头嫁妆怎么办?”
孔老太太笑道:“桂家说了,嫁妆事情不用太破费。
到时候他们先提前办好,放聘礼里一块儿送来,等小姐出嫁时候,咱们家再送回去就行了。”
孔老太爷听出一点不对味儿,问道:“有这么好事?那桂老爷是不是有说不得毛病?哼,哪有买东西还倒贴道理。”
“什么买啊卖啊,看你把话说得难听。”
孔老太太有些不高兴了,只是不好发作,说道:“那桂老爷手脚健全、能说会道,哪儿会有什么毛病?三丫头这一嫁过去,往后就是绫罗绸缎穿着,珠翠宝石戴着,便是一时间生不出儿子,也没人说三道四。”
孔老太爷冷笑道:“当然没人说了,两位少爷正巴不得继母生不出呢。”
孔老太太恼道:“你要是觉着不满意,那就回头再另外挑一门好了。”
“我没什么不满意。”
孔老太爷闲闲拨弄着茶水,——如今公主府靠不住了,家里又是这般窘困落魄,当然能省一笔是一笔。
喝了两口茶,觉得暖和舒坦了不少,然后方道:“只是老二和三丫头那边,你自己去说吧。”
“我这就去跟老二说。”
孔老太太懒得跟丈夫置气,站起身道:“三丫头嘛……,婚姻大事哪里轮得到姑娘说话?不说也罢。”
——
到底是没必要说,还是心虚不好意思对孙女说,唯有问自己良心了。
“续弦?还是个商户人家?”
孔仲庭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太愿意,“母亲没必要这么着急,三丫头才十三、四岁,停一停,没准儿能找一家妥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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