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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上次去不过是为了拜寿走场面,但如今却万万不敢这么回答,只是颤着声音道:“是...是听说皇上要去。”
薛元淡声道:“皇上要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太皇太后:“竹筒倒豆子,一次都倒个干净吧,省得咱家来回问。”
赵瑜年身子乱颤,忙不迭地道:“是,是。”
他声音里明显带着惊惧,不复昨日的神采飞扬:“我因为家父的事儿恨着皇上,知道皇上要去,便也跟了过去,想着要替家父向皇上求个情,皇上秉持公道,执意不允,我...我一怒之下,就起了恨意,行刺了皇上。”
太皇太后满是惊怒,她对赵瑜年做了什么一清二楚,但又不好直说出来,只能怒声道:“一派胡言!”
她愤恨地看了薛元一眼:“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的?!”
赵瑜年抬起肿胀的眼皮看了眼薛元,又慌忙垂下头:“自然不是,都是实言。”
姜佑也错愕地看了薛元一眼,行刺这个由头总比调戏要好听些,罪名也更重,没想到薛元竟然半真半假地罗织了这么一个罪名给他。
薛元轻轻抬手命人把赵瑜年拖了下去,抬手掖了掖鼻子,看着凤穿牡丹织锦地毯上一道血污,微微笑道:“脏了娘娘的地儿,真不好意思。”
他不急不忙地道:“赵公子到底刺杀未遂,看在您的面子上,臣也不好赶尽杀绝,便将他贬为奴籍,罚入采石场为奴吧。”
太皇太后只觉得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几乎要坐不住。
眼看着一个已经中了举人的世家公子,一转眼却入了奴籍,这一辈子只怕都毁了,就连赵家的名声都跟着完了,这么看来,他还不如死了呢!
薛元抬眼看她,欣欣然笑道:“既然这位赵大公子已经出了岔子,您想必不会再急着送赵家子入宫了吧?”
他负手怅惘叹道:“当初您问臣的时候臣怎么说的?只要您在宫里颐养天年,臣也不会无端生出什么事儿来,大家也能各自相安,您又何必背后做出些手脚来让大家都难堪呢?”
他说完连礼也不行,拉着姜佑转身去了,太皇太后独坐在上首,面上罩着寒霜,保养得宜的手指几乎陷进皮肉里。
姜佑一回宫就听到太皇太后立刻就宣布了卧病在床的消息,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为着礼数去转回去探望,薛元在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只怕皇上一去,太皇太后的病情要更加重了。”
姜佑幽幽地看他一眼,心里倒也认同了这个说法。
没有太皇太后在背后闹出幺蛾子,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过的可以说是相当舒心,她如今没有君后,所以无人掌管后宫,凡事儿只能由六局和十二监商量着办,遇到决断不了的再来问她。
今日香印带着尚服局的女官走了进来,面色为难地道:“皇上,川蜀才进贡上来的‘紫曲水’纹样蜀锦您知道吧?”
姜佑对这些物件向来不怎么上心,闻言只是随意点了点头道:“怎么了?”
香印挥手让那女官下去,自己叹了声道:“紫曲水今年产的不多,只进贡了三匹上来,本来是您一匹,太皇太后一匹,昌平公主一匹,但奴婢瞧着柔福郡主什么也没得,她如今又在宫里,不好不给,未免外面传了您刻薄宁王孤女的名头,奴婢便擅自做主,把紫曲水给了柔福郡主,另补给了昌平公主其他几样东西。”
姜佑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宁王虽死了,咱们面上情得做足,再说昌平堂姐有皇祖母顾着,也不缺那一匹布料。”
香印苦笑道:“若是如此倒还好了,只是这事儿不知怎地传到昌平公主的耳朵里,她明里暗里地指摘皇上苛待她,听说今儿早上还罚了郡主。”
她说着就跪下道:“这事儿是奴婢处置不周全,还望皇上责罚。”
姜佑扶起她:“你是好心,却没想到昌平连一匹布都要计较,反而给柔福惹了麻烦。”
她说着又纳闷道:“昌平虽然是公主,但和柔福到底是同辈人,出手罚她有些说不过去吧。”
香印叹气道:“昌平公主倒没有直接罚柔福郡主,只是不知怎地,说柔福郡主的贴身丫鬟对她不恭,想要把她杖毙,郡主和那丫鬟打小一起长大,自然不肯,便跪在公主院外求情。”
姜佑听得头大如斗:“皇祖母不管管吗?两人都是皇室女,为了块破布这般闹腾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她无言地摇了摇头:“你去把朕的那块补给昌平。”
香印神色略带尴尬,无奈地垂了头:“要是前几日也无不可,只是这几日奴婢见您的衣服好些都小了,便已经让人把那块布剪裁了,预备给您做几套新的。”
姜佑叹了口气,头大道:“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太皇太后又‘称病’,现在宫里除了朕,只怕也没谁能阻止她俩继续闹腾了,这就走吧。”
她一边摇头一边出了门,刚到了昌平公主住的地方,就见柔福跪在院里哭哭啼啼地道:“堂姐,翠微那丫鬟性子我是知晓的,最是老实不过,怎么会冲撞你,还望你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放了她吧,妹妹在这里求你了。”
她哭的满面泪痕,身后还跟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匹紫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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