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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北平的大学寒假快要来临之前,萧梦鸿接受了来自京华建筑系的聘书,决定年后从下个学期开始任教。
以她过去几年在美的资历和实践,执教不但完全能够胜任,且是建筑系许多学生的盼望。
事实上,在她回来后的这几天里,陆续每天就不断有学生慕名来她的宿舍拜访。
执教消息经教务处发布后,更受到学生们的热烈反响,她开的一门现代西方建筑学课程在放假前就被抢着报名满额了。
这也意味着,短期之内,她没打算再回美国了。
之所以做这个决定,除了想有更多的时间和儿子相处之外,萧太太也令萧梦鸿放不下去。
她的肝脏不好。
早前看过西医,也没什么起色,随后断断续续地吃着中药。
萧梦鸿记得自己上次来看她的时候,她精神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这次回来,身体一下就变得这么差了。
“我大约是快要走了。
见你和我外孙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前次萧梦鸿带着宪儿来看她,最后临走前,萧太太忽然对她这么说了一句。
最后叹了一口气。
她的叹息带了点遗憾,但说话时的神情却是祥和而满足的。
当时的萧太太,忽然就令萧梦鸿感受到了一种世事无常的荒凉之感。
心底柔软的想落泪。
她也觉得,萧太太剩下的日子,大约真的是不多了。
……
这天早上无事,萧梦鸿再次去了萧家。
到的时候,见金玉凤和几个妇人围着桌子在打麻将,说说笑笑的。
萧梦鸿打了声招呼,便去了萧太太的房里。
萧太太一个人躺在床上。
屋里门窗紧闭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马桶酸溲味。
听见女儿的声音,萧太太睁开眼睛,撑着要坐起来。
萧梦鸿过去和萧太太说了两句话,扶她躺了回去,打开窗户通风,自己提了马桶要去倒的时候,外头金玉凤刚散了麻将跟进来,见状哎哟了一声,抢上前阻拦,又扭头喊丫头。
萧家那个新来的名叫喜儿的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金玉凤便厉声呵斥她偷懒,连太太房里的马桶也不倒。
喜儿辩解自己早上起就忙着洗衣扫地,刚又被差遣在后院翻晒家里的皮毛衣物,还没得空来这边,辩了几声,金玉凤骂的更厉害,也不敢再多说,急忙提了马桶低头急匆匆地出了屋子。
“家里养了一堆的懒骨头!
你哥是个甩手掌柜,家里杂七杂八什么事都要我出头,你侄儿又不听话!
平时我是连口气也喘不过来的,早上吴太太她们过来了,我推不过情面,坐下陪她们打,才打了几圈,你就过来了……”
金玉凤一边朝萧梦鸿诉着苦,一边仿佛也是在替自己作解释。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在萧梦鸿面前说这些的。
萧梦鸿没半点责怪她的想法。
她也没什么资格去责备别人。
萧成麟这些年整天在外头浪荡,自己混的一身光鲜,家里的事全不管,偶尔想起母亲,进房来问个一声而已。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原本关系就冷淡的儿媳妇?
即便是萧梦鸿自己这个女儿,从前也没怎么照顾过萧太太。
萧梦鸿便笑了笑,道:“我早上得空,所以来陪一下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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