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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久有些慌,“安久,安久。”
依旧没有回应。
梅久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因着之前摔伤,轻轻一按便疼痛难忍,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安久才……消失了?
这个想法扰得她心慌意乱。
安久只是一个魂魄,本来就不属于她,她甚至对安久的存在很恐惧。
刚开始安久出言恐吓,她差点吓破胆,后来慢慢发现那家伙句句带刺,听着刺耳,心里反倒觉得此人是真性情,渐渐不再害怕。
然而,从何时开始她对安久产生了依赖感?
此时安久不在了,她像是丢了一根主心骨。
想着,梅久眼泪便再也止不住。
她自小生活在一方小院里,极少出门,能够接触的人不多,所以看重身边的每一个人,突然间有个人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了无痕迹,就像从未存在过,这种感觉如同心中撑天的柱子崩塌了一根。
她哭泣牵动伤处,疼得她浑身麻木,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安久无语。
她受到重创,感觉到空前的虚弱,现在暂时无法用意识控制梅久的身体,再则此时恨不能千刀万剐了梅久,根本不想理会这个白痴。
可梅久的眼泪还是将安久一腔怒火浇熄,她很鄙视自己,梅久的眼泪有多廉价?受个惊吓都能哭的死去活来!
冷静下来之后,安久才想到,为什么同一具身体,受伤之后她的魂魄受创严重,而梅久哭的这么带劲,显然是没有多大影响。
什么原因呢?
夜已深,安久想着这个问题竟是不知不觉睡去。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四十几天!
梅久因重伤在床,没有参加族学月末考试,梅亭瑗以因右手受伤告假。
当时在乱葬岗中,梅亭瑗遭遇危险,她的兄长、姐姐却为得到匕首弃她不顾,缠斗的死去活来,她如今正处于伤心中,也没有精神找茬儿,倒是教梅久安宁了许多日。
时已入冬,梅花里落雪皑皑,十里红梅灼灼,迎来了一年中最热闹的季节。
汴京城中的达官贵人蜂拥而至,踏雪赏梅,吟诗作对,死气沉沉的梅花里像是突然焕发了新生。
玉微居的书房中烧了暖炉,梅久握着笔,俯身案前细细勾勒一幅仕女红梅图。
待她搁了笔,遥夜道,“娘子比六郎画的还要好!”
画上,一丛繁茂的梅花掩映,廊下一名着裘衣的女子仰头观花,那女子并非是仕女图惯有的柳叶黛眉的柔美形象,尽管亦是穿着贵族女子服侍,眉宇间因赏花而显得平和,但一打眼看上去便觉英姿飒爽。
遥夜问道,“娘子画的这是谁?”
梅久端详了许久,才道,“心中之人。”
遥夜诧异的愣了一下,旋即掩嘴笑道,“娘子心里想的竟然不是位郎君呢!”
梅久微微笑着,提笔在空白处落词:未解忆长安。
安久随着她的目光盯着那画中人许久,又见这句诗词,鄙夷道,“吃饱了撑的。”
梅久正在落款,闻声手一顿,一点墨落在“安”
字之后,殷开一朵墨花,眼泪突然涌出。
“娘子?”
遥夜忙喊她,却又见她笑着哭,稍稍放下心,疑惑道,“娘子怎么了?”
“只是……忽而有感。”
梅久掏出帕子拭泪。
梅久在心里问道,“你回来了?”
“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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