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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
鱼璇玑念叨了一遍,忽而展颜而笑,直盯盯地看着安勇,讥诮道:“说起残忍,谁比得上佛口蛇心的卫姨娘?你回去问问她,晃儿是怎么死的,她为什么会死,那枯井离她的院子并不远,难道她就不怕鬼魂夜夜惊扰?顺道再问下她,让人对死去的人鞭尸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天理报应死后也会被鞭尸?”
“胡扯!”
安勇怒斥,对鱼璇玑的控诉赶到愤懑。
“告诉她,欠了别人的总归是要还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吹到她身上的时候可得好好承受着。”
她极为“好心”
地劝告,身上总有阵阵寒气氲散。
亲生母亲被人如此诋毁,安勇怒不可遏,一向不与女子动手的他也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打她一通。
“安陵,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这般毒辣?你这样子对得起父亲的养育之恩么?将来你还怎么做十皇子的侧妃?”
“我说过了,你的母亲比蛇蝎更狠毒,你要不信回去好好问问,看看你崇敬了半生的人心底是如何肮脏卑鄙。
再者,你也别觉得你有多高尚,就是死人也不敢教训我,更别说安禄。”
她说得毫不留情,未闻怒意可就是觉得每句话都冰寒至极。
“你放肆,怎么可以直呼父亲的名讳?”
安勇发现,他真有种第一次遇见她的感觉,这跟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安陵完全地判若两人。
“我从未当他是父亲,他也不配。”
前世的她深受父母所爱,即使父亲的妾室也对她关爱有加,可以说很是幸福。
反观安陵,她低贱得还不如相府的奴婢。
哪怕她冷情,也深深为安陵不平。
“安陵幼时在相府过着怎么的生活,你也应该有所听闻。
一个风寒被诊断出花柳病弃尸乱葬岗,当着十皇子说的好听要给安陵一个公道,如今公道在哪儿?他有提起过这件事?入住碧瑶阁,无非是不愿意得罪十皇子,暂时容我放肆是为了攀上十皇子巩固他的丞相之位。
如此种种,他全是为了自己的着想,何曾想过我?”
“你在相府锦衣玉食,不曾过过安陵母女凄惨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去评述?大公子,你要是有空还是想想自己将来的出路,安陵的事用不着你费心。”
鱼璇玑不屑地侧了个半身,徐徐道:“丞相府是名门大家,安禄百年后安家所有都归安纯继承,而非你这个庶出的长子。
当然,跟纨绔的安和相比,你要聪明得多知道给自己找后路,不用像他那样,注定以后仰人鼻息过活。
然古语有云:世无常贵,事无常师。
大公子,可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
安勇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鼻端重重地喷出鼻息,再也不跟她辩驳一句,甩袖离开。
窗外,寒风涌进来,好似还夹着雨丝般,沁着森森冷意。
鱼璇玑抬头仰望着狭小的天,嘴畔满是玩弄之意。
安家被襄惠帝视为眼中钉,安禄左右逢源的举动想必已经令帝王不快了,若这长济关的总兵也动了别的心思,安家的富贵日子也该开始倒计时了。
安禄,这些是我替安陵向你讨要的,你的相府从此将鸡犬不宁!
“好一句‘世无常贵,事无常师’!”
清冽甘醇似酒的音调突兀地响起,伴着极轻的脚步而来。
鱼璇玑心头猛然一跳,转身同时正好将来人看清楚。
不是一个人,而是司空珏和司空凌,说话的人正是司空珏。
这两人俱都一身华衣或英武不凡或俊逸如仙,站在这里恍若生出光彩照亮了这破败之地。
恍惚中她好像闻到了玉簪花的清香,在满室的潮湿发霉味道中稍显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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