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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不大,也就一臂长、成人两只手掌宽,里面放着二房所有田产、店铺的地契、房契,还有各个铺子最近的账册,这就是厉景琛给老夫人吴氏的“投诚礼”
,他不担心老夫人吴氏会昧下这些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眼睛呢。
老夫人诧异,暗自打量着厉景琛,想他拿出这些东西究竟为何!
厉景琛露出为难的神色,“老祖宗,孙儿年轻,也不懂得经济稼穑,店铺田产放在我的手上只有糟蹋了的份儿,所以孙儿想将这些交给老祖宗管着,那样孙儿就放心了。”
吴氏意味深长的放下白瓷小杯,笑骂着厉景琛,“你这猴儿,我正清闲舒坦着呢,就给我找事儿了,你们瞧瞧瞧瞧,也就这猴儿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在座之人一时间神色莫名,年纪小的尚不知事的懵懂无知,但几位夫人内心可就精彩多了,大夫人马氏,勉强维持着脸上端庄的笑意,手上的帕子却较得面目全非了,三夫人万氏圆润的脸上只是有着单纯的惊讶,四夫人李氏近乎贪婪的盯着厉景琛手上的盒子,竟然都不知道掩饰,五夫人小吴氏始终保持着温婉柔弱的浅淡笑意,表情表现得恰到好处,仔细辨认,可以从中看出惊讶、担忧、思虑,却唯独没有看到贪婪。
厉景琛眼角余光飞快的扫过,将众人的表情收进眼底,要不是时间不对,他真的很想嘲讽的笑出声来,看看、看看,这就是所谓的家人。
“老祖宗。”
厉景琛上前一步,将盒子放在老夫人吴氏身下的坐塌上,试探的执起放在黄花梨束腰鼓腿小几上的紫砂壶,紫砂壶上雕刻着春景小鸭,有着“春江水暖鸭先知”
的意蕴,茶壶色泽温润饱满、做工精细,茶盖上的小鸭栩栩如生宛若活的一般,这只茶壶是老夫人吴氏的心爱之物,除非亲近之人,其他人不让触碰。
厉景琛执起小壶给白瓷小杯上续上茶水,将小杯端给老夫人,“有老祖宗管着,孙儿就可以躲懒,恰好可以松快松快。
孙儿年少,虽然天资愚钝,但也懂得努力上进,父亲母亲他们含冤受屈,孙儿一定要出人头地,为他们讨个说法。”
说到父母的时候,厉景琛的声音变得低沉、含着悲伤和思念,声音不大,只能够让老夫人听到,其他人隐约的听到一些字眼,却猜不到究竟说了些什么。
吴氏定定的看了一眼厉景琛,厉景琛在她的目光下不躲不避,目光毫无躲闪,黑眸中尽是坦诚,轻轻一笑,吴氏接过厉景琛递过来的白瓷小杯,“唉,儿女都是债哦,你也是小讨债的,祖母先替你看顾几年,然后你再接手。”
厉景琛正要开口,吴氏抬手示意他不要讲话,“祖母手底下也有几个得用的老人儿,你跟着他们学学,学业固然重要,但当个书呆子、武痴子也不行,你也要懂得人情世故、庶务经济,这才是个理儿。”
此刻,厉景琛心中有些酸涩,两世加起来,还没有人对他如此关怀照料过,眼眶发红,隐隐的有着泪意,厉景琛语带哽咽的站起来就要给吴氏行个大礼,但吴氏按住他,一把将他搂进怀中,
“我的孩子,有祖母在呢。”
看大哥如此,两个小的也奔了过来,厉魏紫的大眼睛里挂着泪珠儿、憋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抓着厉景琛的衣服下摆。
吴氏瞧见了,放开厉景琛将厉魏紫抱进怀中,从怀中拿出绢帕轻柔的擦着厉魏紫眼睛里挂着的泪水,“祖母的小沫儿哭得像是小猫儿一般,羞羞哦!”
厉魏紫害羞的躲进吴氏的颈窝处,闷闷出声,“小沫儿不哭,小沫儿喜欢祖母,祖母身上有爹爹的味道,有娘亲的感觉。”
厉魏紫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是芝麻馅儿的汤团一般,听着她的小声音,心里面都要化了。
吴氏也是如此,泪水什么时候落了下来也不知道,她怀中抱着厉魏紫,手中牵着厉景深的小手,身侧站着厉景琛,蓦然的,她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她偷偷的躲在树后,悄悄的看着被先老夫人牵着的厉温瑜,满怀的想念、难过、痛苦、怨恨全都化成了此刻的泪,她的孩子、她满怀期待的长子、她都没有抱过几天的儿子却走在了她的前头,随着他的死,那些个积年的怨恨仿佛也在慢慢的消失。
“老祖宗仔细别伤了眼睛,见到琛哥儿、深哥儿和沫姐儿是件高兴的事儿,孩子们终于回来了不是,瞧瞧琛哥儿都这么大了,五婶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标志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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